者阴山防御作战时,由于部队排以下尚未装备制式通信器材,传递信息主要靠徒步。在山高坡陡,雨雾绵绵,阵地泥泞的情况下,往往因信息传递缓慢、反应迟钝,造成指挥不及时而失去瞬间即逝的战机,而且徒步通信带来阵地上的人员流动,也易暴露防御态势,在夜间还可能造成相互间的误会和哨兵的误会,排长有时又因各排同时出现情况而来回奔跑,慌忙处置。在实战中,我们3排探索采用“藤绳电话”的土办法,比较好地解决了班排之间、阵地之间、哨位之间、前沿阵地与生活区之间的通信联络问题。
我们的办法是,将排指挥所和各班之间拉上一根背包绳或野藤草绳(废电话线更好),两端分别系上一个空罐头盒,在盒内装上1—3发子弹壳,固定在一根可以摆动的树枝或木桩上,拉动任何一端,别一端的罐头盒要能发出声音,而且又不至于脱落,藤绳不至于断裂。如茅草较深、距离较远,则要用树丫将藤绳支撑起来,防止缠绕而不能传递信息。然后,根据防御情况和战斗的需要规定各种信号。如“班长马上到排指挥所来”,排长就拉一下藤绳(班长那一端的罐筒盒就发出一次声音);“命令你班迅速进入阵地,连续而急促地拉动藤绳”;“命令你班二分之一的人员进入阵地,一长拉之后连续拉两次”,观察警戒向排长报告:“二号方位物发现情况,拉二下”,“三号方位物发现敌情,拉三下”,“前沿800米发现敌情,连续急促拉两下之后暂停3秒再拉二下”,等等。信号的规定根据防御时的敌情、地形、任务以及组织协同和战斗的需要来灵活确定。
在四个多月的防御战斗中,我们用这种“藤绳电话”,准确而及时地传递了有关信息,粉碎了敌人多次挑衅和偷袭活动。有一天黄昏前,二班前沿观察员用“藤绳电话”向我报告,前沿850米发现三个敌人对我实施侦察,我当即用“藤绳电话”命令配属给我排的高机班和重机班射击,当场打死一个,吓跑两个,前后不到一分钟。如果用徒步报告和下达射击命令,至少要半个小时。后来我们对“藤绳电话”加以多次改进并普遍推广,不仅排与各班之间建立了“藤绳电话”,而且班与班之间,班与组之间,观察和警戒哨与班排之间,生活宿营区与战斗区之间也都建立了“藤绳电话”。并且要求人人会使用,个个知信号,使整个阵地构成了能够快速传递信息的通信网络,提高了应付突然情况的快速反应能力,也使相互间的战斗协同得到了进一步的加强。在敌人的八次夜间偷袭中,我们就是以这种“藤绳电话”进行组织指挥战斗的,较好地实现了“以静制动”的战术,取得了较大胜利。
当然,这种“藤绳电话”也有它的不足之处,如信号受限、通信距离受限等。每一根藤绳信号规定多了,会产生混乱。针对这种情况,我们建立了两套线路,分紧急情况和一般情况。对于距离远传递效果差的问题,我们又采用中转的方法来弥补。如一班生活宿营区距排指挥所400米,我分别通过三班、重机枪班、六0班进行中转,战士们风趣地称他们为总机。另外,我们还建立了查线制度,使“藤绳电话”更加完善。虽然它仍具有其本身的局限性,但在山岳丛林地组织排防御时,仍是一种近距离的简单方便而又适用的通信联络方法。友邻部队在接防我们的阵地时,对这种“藤绳电话”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和称赞,并继续使用着。
通过这件事,使我体会到,我们在军校学习的东西很有限。有些东西在课堂上没有学习过,又偏偏出现了。我们只有着眼于实际,多观察,常调查,勤思考,善分析,才能适应战斗需要。敌我双方是在斗智,都企图压倒对方。稍有不慎,那怕是类似于上述积土伪装这件小事,都可能带来不利,甚至是战斗的失败。